2008年8月10日

心有靈犀一點通!--《千江有水千江月》

許多朋友愛問我,在出版業界待了這麼久,哪一本書是你的最愛?我總是不假思索的說:《千江有水千江月》。這本書在我私人的排行榜中是永遠的第一名,但如果你問我倒底喜歡這本書哪一點,我還真很難說清楚。對於喜歡的書,我越是寫不出來,因為有太多複雜的感情摻雜在裡面。

《千江有水千江月》這本小說是描述嘉義布袋長大的女主角貞觀是一個非常聰明、傳統的女孩,父親早夭,從小在母親這邊的大家族中長大。初中畢業後,貞觀到台南上班,某次機緣下開始與弟弟的函授教師大信開始通信,因相互的欣賞、漸生默契,到情愫漸長認定了彼此。


■美麗的文字‧幽雅的語言
我手上的這本千是民國81年的舊版,我承認我沒有好好愛惜它,任由他的書頁氾黃。這是我唯一一本會畫線、註記的一本書,因為書中許多的閩南俚語與傳統,美麗的讓我忍不住畫起線來。

有些不闇閩南語的朋友,閱讀這本書對他們來講是一件很吃力的事,但是你只要稍稍講解,你就會發現閩南俚語所傳達的意境之傳神,不是國語能夠表達的出來的,而且你會發現這些老祖宗傳下這些俚語的智慧與可愛之處。例如書中外婆對小貞觀說:上輩的人常說:生緣免生水,生水無緣上曲虧。(意指:老一輩的常說:生出有人緣的孩子勝於生出漂亮的小孩,長得漂亮卻沒有人緣的最吃虧。)仔細想想,說的真對呀!我們都羨慕美麗的人,但那些冰山美人最是吃虧吧!我是一個都市長大的小孩,照理說對書中的鄉下、大家庭理應很陌生,但我非常喜愛書中提到的傳統大家庭的觀念。現代都市都是小單位的家庭比較多,大家冷漠慣了,書中那種互相照應、有禮教的人與事越來越少了。


■台南與鳳凰花

我曾經不遠千里飛奔至台南,去尋找書中描寫的鳳凰花。它是這麼寫的:怎知台南府竟有這樣的景致,滿街滿巷的鳳凰木,火燒著火一樣,出門會看見,抬頭要看見,不經心,不在意隨便從窗戶望出來,都是火紅紅、燒開來的鳳凰花。那種開在樹上的花對我有種致命的吸引力,你能想像路邊一排排大樹,樹頂開滿了一叢叢不同漸層的紅色花蕊,花海隨著風的吹動搖晃,而且隨風飄下滿地的火紅。那種美麗,無法比擬。



■心有靈犀一點通
其實,這本書讓我一再的重讀,最主要還是因為貞觀與男主角大信的愛情。
人的緣分實在是非常奇妙。年輕時都覺得真正的戀愛,是那種一見鍾情,剎那間天雷勾動地火才叫戀愛。但隨著年歲漸長才懂得,愛是兩個人相處、生活,不必刻意的語言,無形中產生的默契,是不必語言,就能你懂我、我懂你的意境。是這樣的平易簡單,卻也刻骨銘心。

所以書中從貞觀與大信一開始的書信往返到後來相戀,那種相知相惜的感覺,到後來那種相互的欣賞,以及心有靈犀的默契,讓人非常嚮往。書中有兩幕讓我印象非常深刻,其一是在台南上班的貞觀與為了幫忙而擔任擔任弟弟函授老師的大信互相寫信,但大信某次的信上談到正在讀某本書的觀感。描寫貞觀讀完信心裡的激動與起伏後:

貞觀忽然掩信閉目起來,她為什麼要拆這樣的一封信?她不應該看它的,大信所有給她的好感是從這封信開始的!
──時而浮出塵世,還我持重、克制的人生──
怎樣有禮的人啊!
這般相近的心懷,相似的性情;他說的幾本書,她也正看著呢!連看書都不約而同了,她又如何將他做等閒看待?

大信與貞觀的情是溫暖的,是那種比朋友多一點,卻比情人少一點的溫暖。也是因為這樣的感情,覺得彼此應該很懂自己,才會在最後變成那樣傷人的結局。那結局,年輕的時候我並不能懂,漸漸的有些經歷後才瞭解那是戀人最深的傷害。我不該說太多,去看書吧!這是一本美麗的書,是一本值得一再拿出來品味的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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